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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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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發過去足足一個多小時, 才有人回覆:[你是哪位?]

陳月洲已經快睡著了, 被這個信息嚇得瞬間清醒, 頓時打了個機靈爬起來:[我?你不知道我是誰?]

對方沒有再回覆, 陳月洲只好又發了微信過去:[我是陳月洲, 也就是蘇珊, 你沒給我的微信號寫備註名字嗎?]

[哦, 蘇珊啊。]對面回覆道,[寫著備註呢,就是蘇珊,只是最近事情多,我做了微商, 微信裏面加了很多新人,湯姆、珊迪和傑克特別多,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是誰。]

陳月洲:一個小有名的網文作家怎麽還做起微商了……

對面道:[你最近怎麽樣?]

陳月洲回覆:[就我這副樣子,能怎麽樣?馬馬虎虎日子能過就好了。]

趙韓洋梓:[是啊, 日子能過就行了。]

陳月洲:“……”

看樣子這是話外有話。

其實自己不是很想聽關於趙韓洋梓最近的情況,畢竟這個任務主人翁一點都不討喜, 千辛萬苦對她進行改造,卻依舊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但是,眼下想聽聽關於呂佳音的過去,又不得不和她套套近乎。

於是,陳月洲道:[怎麽了?最近有什麽煩心事?]

趙韓洋梓一見,立刻回覆:[說來話長。]

陳月洲:[那你想說就說。]

趙韓洋梓:[方便接電話嗎?微信電話。]

陳月洲:[嗯。]

五秒鐘後,趙韓洋梓的電話撥了過來, 陳月洲問:“你怎麽這麽個點還沒睡覺?”

“沒辦法睡。”趙韓洋梓深吸一口氣,像是覺得有些冷,牙齒在輕輕打顫,“我老公還沒下班回家,飯還在鍋裏熱著呢,我得等他。”

“你在哪兒?”陳月洲隨口道,“你那邊很冷?”

“我現在不在北川也不在天津了,我在濮陽。”趙韓洋梓笑笑,“家裏新裝修的,還沒通暖呢。”

“哦哦……”陳月洲又道,“你剛才說你怎麽了?”

“我……”趙韓洋梓沈默了幾秒,開始慢慢講述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她說了大概小半個小時,陳月洲聽得頭疼,但大概了解發生了什麽。

趙韓洋梓離婚後一開始一個人居住,但是因為父母總是打架,她於心不忍,就回到父母家和父母一起生活。

父母趁機讓她把兒子送人,方便找下一任男人結婚。

因為這二婚吧,往往比一婚現實,結婚的目的和訴求往往比一婚更加強烈一些。

趙韓洋梓這個人,雖然當有點小名氣的**作家的時候收入不錯,可現實中的人找對象,作家的話除非你是超級大神,否則還是更加講究穩定。

這麽一對比,她工作不太穩定、幹活出不了力、長相不得人意……其實這還都不是關鍵,多少保姆能憑著上不了廳堂、下不了廚房的硬件打下一片晚年的大好春天,源自於人家性格的討巧和招人喜歡,而趙韓洋梓,性格比她的任何一方面都要不盡人意。

父母替她尋尋覓覓了無數次,最終就找到個現在的丈夫。

這個男人也是離異,帶了個小女孩,不介意她帶著兒子一起生活,於是四人便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男方在天津發展,老家是濮陽某個不知名的小縣城,平時做從河北到河南之間長途拉貨的大貨車司機,雖然工作辛苦,但是薪水還不錯。

最近因為搶單做生意和人發生矛盾受了點傷,就回了濮陽的老家養著,在附近的縣城接一些零活兒。

她現在的丈夫是個特別“舊時代”的男人,認為只要不是每天按時出門上班的定點工作,就不是在正經工作,即使趙韓洋梓拿出了自己的工資條,對方也只是冷淡地回覆一句:東莞的女主播比你工資還高,不也是隔天就被警察抓了?

於是,他的丈夫規定了:不管你在家成什麽精,既然你沒工作,每天就必須在家裏把熱乎乎的飯準備好,兩個孩子也要管好……反正就是家庭主婦該做的你都得做了,別提你網上做什麽工作,那都不是正經工作!

一開始趙韓洋梓有拒絕和試圖溝通過,當時二人還在天津,男方礙於趙韓洋梓父母的關系,只是兇了她幾句也沒什麽太大的動作;可是自從到了濮陽,趙韓洋梓有一個下午沒給男方送飯,男方晚上回來前喝了點酒,就摔了碗罵罵咧咧地說了些汙言穢語。

自那晚起,孤身來到別人的地盤的趙韓洋梓慫了,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把男方的吩咐都做了。

農村住的房子是自蓋建築,面積大,往往地理位置距離市區略遠,商圈基本等於零,所以很多事情都得人去親力親為。

趙韓洋梓每天又是接送兩個小孩、又是買菜做飯、又是洗衣拖地、又是去隔壁街查看公婆情況……忙得是焦頭爛額,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下了,雖然有時間看看電腦,但是卻實在沒有精力去開新文寫新書,於是最近工資也吃的是之前的老本,收入大不如前。

再後來,她發現男方拿自己的錢給他的女兒花,覺得委屈,就找男方了理論,反而被喝醉酒的男方臭罵了一頓,對方摔了家裏的碗還在大冬天給她房間裏的被子上潑了一盆冰水,之後公公婆婆還罵她,把她養的花全用84消毒液澆了……

反正就是一堆破事,大不大小不小,警察管不了。

陳月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斷地抓耳撓腮,因為根本就不想聽。

趙韓洋梓至今面對家庭困難都處於一個傾訴階段:凡事難以克服的困難,只要傾訴就覺得能夠緩解。

可是旁聽者聽的次數多了,就覺得膩了。

眼下的陳月洲就一個想法:要麽離,要麽忍著,你給我絮絮叨叨一堆,有什麽用?你難道人生每過一個坎都不知道長一次教訓嗎?

一想到趙韓洋梓肯定會說:“不行啊,離婚不是這麽隨意的事,我爸媽那邊巴拉巴拉,我兒子這邊巴拉巴拉……”

陳月洲頓時就覺得頭疼更加嚴重了。

人在長大之後的每一次選擇,都隨時會面對淋漓的鮮血。

有時候對家人的容忍有時候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是選擇得到什麽或者舍棄什麽,管他什麽事啊?

自己思考去吧!又不是任務!

等趙韓洋梓絮絮叨叨完畢後,才慢慢地談起了關於呂佳音的事:“佳音很建議我二婚的,她說既然我執意要離婚那就離了吧,但是有個人和我相互扶持也是好事,她說會從她們律所那裏幫我聯系合適的人,可是她一直都挑不到合適我的,直到我這邊被催得緊了……”

“哦哦……”陳月洲掏著耳朵,“那你和呂佳音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啊?小學嗎?”

“不是啊。”趙韓洋梓道,“我和呂佳音是初中認識的啊。”

“啊?”陳月洲有些懵:呂佳音不是說和趙韓洋梓是從小就在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嗎?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趙韓洋梓道,“她是我初中的時候認識的,話說回來,我至今都記得,剛轉學到我們班上的佳音說話都結巴,性格也孤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外國來的,後來就漸漸好了。”

“……”陳月洲皺了皺眉頭。

“那關於呂佳音還有什麽?”

“不知道,呂佳音爸爸媽媽從來沒出現在學校裏,她本身一直是寄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趙韓洋梓想了想,忽然道,“哦對了,佳音中考前半個學期休學了,好像是生病住院了,具體我不知道,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聯系。”

陳月洲:“……”

有一種問了白問的感覺。

陳月洲長嘆一聲,只能道:“好吧,我知道了,那你早點休息吧,下次再聊。”

掛了電話沒一會兒,陳月洲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拉開窗簾,窗外的世界一片銀芒。

今年北川的大雪,來得實在是早了些。

陳月洲收拾好自己後九點整準時到趙可房間替他測量血壓,趙可早上因為低血壓嚴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看著陳月洲。

等測完後,陳月洲攙扶著他,下樓吃早飯。

趙天喻早在一樓餐廳坐好了,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道:“他怎麽說的?”

桌子上的手機傳來回音:“萊安西新區舊區全部都翻了個遍,你安排的各種機器也都用上了,可是,依舊什麽都沒有,我都不知道到底讓搜什麽,但他就是不罷休,唉,現在我們都是抱著考古掘地三尺的心,去做他安排的事,他這兩天又讓我們重點排查七號公路那段……”

“七號公路?”

“對,就是萊安西北邊的出口,有一條有點像高速公路的路段,那裏車少……”

趙天喻一楞:“他沒說公路哪個位置?”

“公路上不是有幾段紅油漆噴的標識嗎?他讓我們重點排查那些……你說那些我們怎麽知道是哪些啊?這麽長的路段……”

“紅油漆……”趙天喻低下頭喃喃自語。

七號公路……

紅色……

當年呂佳音是在七號公路附近出口處看到了手電筒照射的紅色衣服突然慘叫倒地……

果然自己的直覺是對的,端琰對萊安西所有的懷疑,和自己一樣,均是建立無數年前呂佳音那反常的一晚的表現上。

為什麽?

為什麽端琰執著於呂佳音所害怕的東西?

那些東西和端琰父親的案子又有什麽關系?

不行,他必須得知道。

就像他認為趙可有必要得到陳月洲一次才能明白“遙不可及並非今生摯愛”這個道理一樣,他也想知道呂佳音和端琰究竟藏了什麽秘密如此神秘兮兮才能放下過去。

趙天喻有些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撥打端琰的電話,剛一接聽,就立刻道:“端琰,和我見一面。”

對面沈默了片刻答:“可以。”

掛了電話,趙天喻顧不上和趙可道別,匆匆拿了外套駕車離開。

一路將車子飆向萊安西,在入口處,看到了端琰的那輛Q3座駕。

端琰坐在自己的車裏,沈默地望著窗外漫天的大雪,右手搭在左手上,指腹不斷地摩挲著那枚緊緊攢著心臟的骷髏手,視線冷漠而呆滯。

發現後方車子上有人下來後,只是掃了眼,下一秒車門被拉開,趙天喻坐上了副駕。

“我還以為就你弟的事情之後,你認定了我是兇手,不會再和我來往。”端琰淡漠道。

“自從呂佳音背叛我之後,我就不想和你們姐弟二人來往,背叛我的雖然是她,但你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趙天喻冷漠答覆,“但是懷疑終歸是懷疑,我看著你高中這麽多年過來,又覺得你不是那種人。”

“所以,你把萊安西願意讓給我這麽翻天覆地的目的是什麽?”端琰問。

“做個了斷。”趙天喻道,“已經定了,明年六月。”

“什麽?”

“明年六月,我們學校將會徹底升本,萊安西也會動工修建新校區,同時——”趙天喻看向端琰,“我會和我現在的女朋友結婚,我會發你和你姐請帖,愛來不來。”

“……”端琰沒說話。

“我最近看了很多國外的幼教片,我也想做一個能陪伴我的孩子成長的開朗元氣的父親,而不想做一個覆古刻板的老人,我想生個特別可愛的女兒,我不希望我女兒二十歲讀了大學貌美如花正需要帥老爸陪著逛街購物的時候,我這個老爸已經是天天洗澡都會有體味的油膩大叔。”趙天喻道。

端琰:“你這個理想只有在你二十二歲剛滿結婚年齡不超過兩年的時候能實現,就算你現在結婚生子你的女兒二十的時候你也是四十七,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五十。”

趙天喻:“我的顏值再加上金錢的保養,五十歲之前也是能抗一下的。”

端琰:“年過四十的明星如果不打針,脫了西裝禮服,卸了妝、不擺拍、不凹造型,哪個不是你叔你嬸,你感受一下。”

趙天喻:“……”

端琰:“……”

氣氛忽然有些凝重。

趙天喻:“我就是告訴你,這件事我不是幫你,我就是想就此,好好和你們、和過去的一切說再見。”

端琰:“你隨意。”

趙天喻掃了眼端琰,發現他雖然依舊皮膚黝黑,可人卻消瘦了許多:“你最近沒回家?”

端琰:“……”

回家?回什麽家?

端溪和呂博二人,為了逼他放棄,直接以呂佳音業主的身份強行找了開鎖公司給九九莊園西的房子換了門鎖,家他是根本回不去,好就好在車子在自己名下,鑰匙也在自己手上,至少交通工具還能使用。

趙天喻笑了:“該不會是因為把陳月洲丟了,現在後悔了吧?”

端琰一聽,撫摸著戒指的手指本能地停了下來,指尖微微顫抖,下一秒,他握掌成拳,將自己內心的動搖藏了起來。

然而,趙天喻的餘光從上車時就早已捕捉到了端琰撫摸戒指的微動作,他認得,這是趙可前幾天派自己工人去水泥池裏找的東西。

根據時間推斷,應該是陳月洲丟下的。

如今看到同樣的款式戴在端琰的手上,在對方收緊手掌的那一刻,眼前這個男人內心所有的想法全都暴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趙天喻頓時笑了。

有意思。

如果沒有感情僅僅是利用,那麽陳月洲不過一個道具而已,扔了就扔了,也沒什麽好讓人在意的;可偏偏端琰對陳月洲是有感情的,還能為了萊安西這麽輕易地將自己喜歡的女人割出去……萊安西到底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

趙天喻不禁道:“端琰,你老實告訴我一件事。”

端琰側頭看向趙天喻。

“呂佳音,是誰?”趙天喻問。

端琰:“你什麽意思?”

趙天喻笑了笑,像是料到端琰不會老實回答,他掏出錢包,從夾層裏取出一張明信片:“這張明信片是我前幾天打掃自己房間的倉庫在高中那堆東西裏面發現的,我想了想,是以前我和你姐還是男女朋友的時候,夾在她書裏被我發現的。”

端琰回頭看向明信片。

趙天喻看著上面的圖案和文字:“楓葉國,加拿大,全英文,外國寄來的,那麽——”

趙天喻指著收件人的名字:“這個江林茵……是誰?是你姐的另一個名字嗎?”

端琰瞬間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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